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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第 4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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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愛寵之家內部商量之後,決定按著蔣時言的提議試一試,現在一線城市做一輪快閃店看看效果。

青山的法務介入,簽訂了B輪的融資合約。青山資本正式成為愛寵之家的主要資方。

蔣時言辦事高效,在簽訂合同之後,他就邀請常合作的布展公司和愛寵之家幾人一起吃飯,聊聊快閃店的事。

顧莘見到對方,看上去十分眼熟,待那男人沖他一笑,才敢認,“楊先生!”

的確就是楊起帆。上次在B市快閃店就是楊起帆公司幫襯的。

楊起帆看上去比上次見面更顯成熟,笑起來內斂英俊,“聽老蔣說是你們,我怕屬下辦事兒不妥帖,就自己來了。”

蔣時言示意幾人入座,對楊起帆道,“好久沒見你,上次去你們公司也沒見著你。”

楊起帆笑,“我有一段時間沒上班。我愛人前一段做了個大手術,我一直陪著。”

顧莘關切道,“哦?病人恢覆得怎麽樣?”

“很好。”楊起帆提起那人時眉眼溫柔,“我家小女兒一直記著你呢。等下次讓老蔣帶你去B市找我,我帶你們好好玩一玩。”

他說這話像是不知道兩人已經分手的意思,顧莘猶豫著想解釋,蔣時言已經把菜單遞了過來。

“我提前把菜點了。你看你能吃什麽,加兩個菜。”

顧莘忙推回去,“不用不用,我跟著你們吃就好。”

蔣時言拿過來翻了兩下,囑咐服務生道,“要個青菜缽,少油少鹽。再要一盅遼參小米粥,多燉些時候。”

楊起帆一聽,沖顧莘道,“你倆夠可以啊,都這麽多年了還這樣。”

“我們分開了。”顧莘小聲道。

楊起帆一楞,看向蔣時言。蔣時言眉眼冷沈,點了下頭。

服務生倒酒的時候,楊起帆拿起手機給愛人發了條微信。

【寶貝,今天飯桌上坐著倆奇葩!】

宋清平過了一會兒回覆道,【怎麽了?】

楊起帆發了個小老虎親親的表情,【回家跟你說。】

楊起帆手下有專業的設計,施工以及管理的團隊,行業頂尖。他把大概的流程和時間跟顧莘他們溝通了一下,具體的還需要進一步詳細商量。

不過有蔣時言在其間牽著線,楊起帆要價很優惠,而且很重視。

顧莘因為B市那件事,對楊起帆一直都是感激的。幾人道別前,顧莘提起了送他女兒龍貓的事,說讓出差的同事給他們送過去。

楊起帆沒有拒絕,笑著道了謝。

徐謙幾人都喝了酒,被代駕送了回去。蔣時言的車別人開不了,他也就沒有喝酒。

顧莘提出要自己坐地鐵回家,被那人看了一眼,輕描淡寫但不容拒絕道,“我送你。”

顧莘在來飯店之前吃了藥,但因為幾人說話時間長,而且上菜有些慢,藥效可能已經過了。他坐在蔣時言的車上隱隱覺出疼痛。

他從口袋裏拿出藥盒,左右看了看,看見中控上放了瓶沒開封的礦泉水,他小聲問道,“我能喝這個水麽?”

蔣時言沒說話,他在等紅燈的時候隨手擰開了水瓶遞給顧莘。

“小口喝,有點涼。”

顧莘偷偷摸摸得吃藥。放進口袋裏藥盒晃蕩了一下發出聲音,蔣時言看過來時才發現他在吃藥。顧莘還鼓著腮幫子,瞪圓著眼睛,像只偷吃的小松鼠。

“你怎麽又吃藥?”蔣時言氣結,語氣焦躁道。

顧莘把水咽進去,“我……我沒事。”

“沒事兒吃什麽藥?”蔣時言短促得笑了一聲,顯然是氣得不輕,“好,我也不再問了。”

顧莘胃裏疼過一陣,他抓著胸前的安全帶,沈默得蜷在座椅上,藥效上來了才好過來。

蔣時言把顧莘送到他的公寓樓下。顧莘的公寓在新的小區裏,裏面都是小戶型,但因為黃金地段,價錢也不低。

“到了,怎麽不下車。”蔣時言也不看他,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路燈,問道。

“我現在告訴你。”顧莘小聲道,“剛才你在開車,我沒法說。”

蔣時言不答話,汽車還啟動著,發出隱隱的聲響。

顧莘扭頭沖他笑了下,因為消瘦而顯得眼睛又大又亮,“我胃一直不好,這你還記得吧。我也有些貧血,這個你也知道。”

“恩,我知道。”蔣時言把車熄火,車裏的頂燈亮了一會兒又熄滅了。

狹小的空間,兩人離得很近。

“分手之後,我貧血有些嚴重,身上沒有力氣,我就去醫院做了檢查才發現是因為胃上的事兒。”

蔣時言扭頭看向顧莘,顧莘臉上強撐不住笑容,側頭靠在頭枕上,低聲道,“那時候查出來,胃上有個病竈,懷疑是惡性腫瘤。”

蔣時言身子一震,他用一種無法置信的眼神看著顧莘,在對上了顧莘平靜的那雙眼睛時,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喃喃道。

“怎麽會……”

顧莘表情倒是輕松,“我算是走運的。惡性程度不高,切掉了胃的下半部分,吃了幾個療程藥之後……”

在蔣時言握上他的手的那一刻,顧莘忘了自己下半句要說什麽。他只能感覺到身邊人那只被冷汗浸濕的手掌,堅硬結實的指骨緊緊扣著他,從指尖傳來的一種讓人揪心的顫栗。

蔣時言在發抖。他在害怕得發抖。

顧莘心頭一顫,他趕忙安撫道,“我恢覆得很好,真的!早期胃癌是能治愈的,我已經沒事了……你別怕。”

蔣時言低著頭喘息起來,他鼻息粗重,把顧莘的纖細手掌壓在自己的嘴邊,用力得碾著。像是一種暴躁又絕望的親吻。

車裏光線很暗,在顧莘感受到自己指縫間的水滴時,他才意識到,蔣時言是在流淚。

這時候什麽都顧不上了,顧莘心疼得湊過去抱著他,接觸到蔣時言的瞬間便被人用盡全力得抱在懷裏,勒得顧莘肋骨發痛。

“沒事兒啦,都過去了,我現在好好的。你看,我晚上還吃了那麽多呢。”顧莘小聲得哄他,“嚇到你了,是不是。膽小鬼,還沒有我勇敢。”

顧莘小聲得哄著,他把臉靠在蔣時言的肩上,一下下安撫得摸他的鬢角。

“蔣時言,我突然想起來原來的一件小事兒。”顧莘彎著唇角道,“你躺在我的腿上,然後問我,‘寶寶,我的白頭發是不是很多。’”

顧莘偷偷得拭去自己眼角的淚,他小聲道,“我這次回來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你,看看你有沒有新長的白頭發。”

蔣時言依舊不說話,顧莘逗他,“我把燈打開了,看一看,好不好?”

“不行。”蔣時言鼻音濃重,顧莘在黑暗中看他粗暴得把自己眼淚擦了,“再等一會兒。”

現在不能看,因為小象眼睛還是紅的。顧莘心想,但他善良得沒有揭穿。

蔣時言同顧莘上了樓,兩人握著手並肩躺著,各自半夢半醒,誰都沒有睡踏實。

“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。”顧莘在天色破曉時開口,蔣時言恩了一聲,表示自己在聽。

顧莘笑,“我夢見我上小學的時候,早上起得晚就差一點沒趕上公交車,背著沈甸甸的書包追著車跑。書包拉鏈壞了,東西叮叮咣咣撒了一路。”

“那時候好狼狽,難堪又難過得坐在路邊哭。”

蔣時言手伸過來握緊了顧莘的手掌。

“說來也奇怪,我兩年前做手術的之前那天,也做過這個夢。我記得清楚。”

顧莘目光放空得看著天花板,他把蔣時言的手牽過來,放在自己脆弱的上腹,至今那裏還留著一道傷疤。

“我當時就在想,人這一輩子,好像沒有一刻是不狼狽的。小時候我因為趕不上車而狼狽,長大後因為生病而更狼狽。”

“我和你分手的時候,想著,我當斷則斷,這次總能體面一次了吧。”顧莘雖是笑著,但眼角浸出淚滴,滴落在枕頭上,“可分手之後那些個不能眠的晚上,我還是跟小時候一樣,就知道哭。”

蔣時言沈默得聽著,過了片刻,他慢吞吞得翻了個身,手摟在顧莘的腰上,“沒事兒,我們都一樣,誰也不笑話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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